原创 北京大学 北京大学
1924年3月10日
查良镛出生在浙江省海宁市
2018年10月30日
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留下了不灭的武侠世界
100年后的今天
闻名海内外的是他的笔名
金庸
今天,是金庸先生百年诞辰
于无数80后、90后读者而言
金庸和他的作品贯穿着
他们的童年与青年
而即使是对于更年轻的千禧一代来说
金庸作品所改编的电视剧
也构成了童年回忆的重要部分
金庸与北大有着不解之缘
他被授予北京大学荣誉教授的称号
并曾两度访问燕园举办讲座
与北大武侠爱好者分享交流
在北大,有多位中文系学者研究金庸
将他的武侠小说推向了严肃文学的领域
也有更多的师生热爱武侠
在新时代传承侠义情怀
在金庸先生百年诞辰之际
北京大学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
携手校内外多家社团
创作金庸作品群像曲——《问侠》
以表缅怀之情
金庸百年诞辰纪念曲《问侠》念白题字
让我们随着纪念曲
再次回顾金庸与北大的重重缘分
以此纪念一位诗意侠客
[ 问侠 ]
金庸百年诞辰纪念曲
曾闻侠者风骨,风陵夜话
也听江湖汹涛,五绝争霸
我携清梦枕剑匣,修得摘叶飞花
欲识豪侠,共济苍生天下
山河表里路绝,试补天裂
奋教单于折箭,雁门赤血
黄衫竭战成金甲,听得声声悲笳
纵千万人吾往矣,何惧身化流沙
莫问英雄,可怜早生华发
忆昔落英伴潮声,孤城换年华
长岭骤雨,平生烽烟谁怕
鵰鸣竹杖,与子同裳,成败且由他
干戈寥落,身后家国苍生
焚尽此身心不悔,归途何必问
熊熊圣火,怜我世人伶仃
誓教日月照天明,碧血映汗青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一缕英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寻美眷枉良缘,痴痴王孙
昔时因今日意,茫茫旧盟
求不得怨憎贪嗔,梦里似幻似真
低声问解不了命蹇情深
恨古月无心,谁人道卿卿
还叹西风白马,偏恋胡音
相思相见知何日,秋风清秋月明
问世间情何物,断肠崖上共死生
莫问雄图,休道泽被苍生
机关算尽五岳倾,无状逐空名
沧海一笑,且把至尊换金樽
千秋万载,难觅知音,对坐调萧琴
朝游市井,暮登皇城公卿
夜阑扁舟慵归去,深藏功与名
藐看金佛,漫笑富贵如浮云
本初衷璞石素心,轻取太玄经
不意古仁侠之风,复见于今日。人生如露,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绝耶?
曾闻侠者风骨,风陵夜话
也听江湖汹涛,五绝争霸
历历百卷武林豪侠,匆匆青春韶华
此去旧梦作剑匣,且行赴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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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武侠世界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从《书剑恩仇录》中红花会群豪登场,到《鹿鼎记》中韦小宝决定携眷归隐,金庸一共用了17年来创造他的武侠世界,又花了30年时间数次补订和修改,铸就了中国通俗小说史上的一座不朽丰碑。
金庸代表作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从北宋的边关烽火到清初的剑影刀光,从东海的潮信涛声到西域的风沙茫茫,从塞北的彻骨严寒到岭南的溽热潮湿,从江湖中的明争暗斗到朝堂上的暗流汹涌,都在金庸的武侠世界中得到了全景式的呈现。在这个宏阔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幕幕或愁意氤氲,或热血激扬的江湖故事。
《射雕英雄传》剧照
金庸作品的魅力,在于他的格局,也在于他的细腻。金庸谈家国情怀,叹“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所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金庸也谈儿女情长,叫杨过苦等十六年,才等到与小龙女终成眷属。
《神雕侠侣》剧照
金庸关于侠义精神的探讨,贯穿他作为小说家的创作生涯。在金庸的笔下,旧式武侠小说中的“快意恩仇”被批判和解构,侠士们彻底抛弃了“威福、子女、玉帛”那套封建性价值观念,追求个性解放和人格独立,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为民造福、爱护百姓”来强调对社会的责任感。
金庸将自己创作的武侠小说的主旨如是概括:“爱护尊重自己的国家民族,也尊重别人的国家民族;和平友好,互相帮助;重视正义和是非,反对损人利己;注重信义,歌颂纯真的爱情和友谊;歌颂奋不顾身地为了正义而奋斗;轻视争权夺利、自私可鄙的思想和行为。”
《笑傲江湖》剧照
当我们讨论金庸时,我们已经不仅仅是在讨论某个作家或某个题材。金庸小说不但超越了旧派武侠,而且超越了通俗文学,赢得了各种层次读者的喜爱,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因而,在这个武侠逐渐式微的年代,金庸的名字仍然闪耀如初。
金庸和北大的渊源
大师与大学
为武侠“正名”、以严肃文学的眼光看待金庸小说,肇始于北大。从严家炎教授,到陈平原教授与孔庆东教授,几十年的时间,足够将武侠文本的字句淬炼成精华,分享给新一代对文学抱有热情的青年们。
北京大学图书馆藏书,右为金庸先生亲笔签名赠书
1994年10月24日,北京大学授予金庸以名誉教授的称号。而在授予仪式上,中文系严家炎教授发表了精彩讲话《一场静悄悄的文学革命》。严教授回忆,从“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原本居于通俗文学之流的小说已经进入严肃文学的领域,但并非所有的小说类别都被确认为严肃文学的一部分,其题材、其思想、其表达,都是判定的标准。基于此,武侠小说实际上从未进入严肃文学的殿堂。
当金庸以“新闻学家”之名,获得北大学术认可的同时,严教授也指出,金庸的武侠小说是新文化运动之后的又一场文学革命,润物无声,却以一己之力,将武侠小说的思想性提升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峰。自此,北大乃至学界开启了重读金庸、重看金庸、重审金庸的研究。
北大图书馆里的金庸作品书架
1995年春季学期,严家炎教授趁热打铁,在北大开设课程《金庸小说研究》,对金庸的细读与分析正式进入北大课堂,进一步打破了过去学者与读者对金庸的固有体认,强调了金庸武侠在文学史上的特殊地位。这门课程历经三十年,延续至今,当前授课老师为中文系的另一位金庸研究大家——孔庆东教授。课堂几十年如一日的热闹与喧哗,选课同学、旁听老师、慕名而来的外校学生与文人,将空旷的教室挤满,证明了金庸难以撼动的文学与社会影响力。
1998年,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平原撰文《千古文人侠客梦》,以总结性眼光回视这场被学者们重新发觉而定义的“文学革命”,对金庸的作者责任、史学思考与创新性重构,寄予了高度评价。在文章末尾,陈教授如是评价:
或许,下个世纪武侠小说的出路,取决于“新文学家”的介入(取其创作态度的认真与标新立异的主动),以及传统游侠诗文境界的吸取(注重精神与气质,而不只是打斗厮杀)。某种意义上,金庸已经这么做了;但我以为,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些。毕竟,对于史家与文人来说,游侠精神,是个极具挑战性且充满诱惑力的“永恒的话题”。
陈平原教授著书《千古文人侠客梦》
迷恋金庸的孔庆东与金庸作品“侠路相逢”之后,就开始疯狂地阅读武侠。“但是几百部读下来,大多都忘记了。没有炒作,没有指导,甚至没有正版,是亿万人的阅读实践,把金庸的名字铭刻到了人类的文学史上。我加入了谈侠论剑的行列,由同学间,谈到老师处。我和其他同学,向钱理群这位以严肃著称的导师推荐金庸,我们夸张地说,不读金庸就等于不懂得一半的中国文学。”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钱理群第一次被学生提问金庸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时,深感疑惑,“这或许只是年轻人的青春阅读兴趣,是夸大其辞的。”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拿起金庸小说,“没料到拿起就放不下”。《倚天屠龙记》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一句令他感触良多,便续写一句:“怜我民族,忧患实多”。“对这样的震撼心灵的作品,文学史研究,现代文学史研究,能够视而不见,摈弃在外吗?”
在北大教授学思馥郁的学者书房中,不乏有很多金庸迷。历史学系教授高毅迷恋着《笑傲江湖》中“千古文人侠客梦”,中文系教授陈平原感叹金庸把武侠“写绝了”,外国语学院教授高峰枫则是在《笑傲江湖》中开始慢慢喜爱中国的高雅文化,也了解人世间各色人物的特征和命运。
金庸与北大武侠
未名侠客行
在北京大学,有一个曾经兴盛过、目前已退回到“小众”圈子里的学生社团——北京大学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协会成立于2007年,至今已有十七年历史。同一年,金庸恰好访学北大,并为武侠协会题字“北大武侠”——这幅珍贵的墨宝,后来成为了武侠协会会刊的固定标题,沿用至今。
武侠协会第三期会刊,采用金庸题字标题
博雅塔下论燕园剑,燕园中的武侠情结延续至今。“金庸和古龙是用来读的,不是用来研究的”,这是北京大学1984级校友王怜花对他们的态度。对他来说,金庸和古龙的书,不仅给他带来阅读的快乐,带来愉悦和慰藉,而且也加深他对道路问题的迷恋——这是他长久关注的问题。他从金庸和古龙的小说中找到了三条道路。例如,《天龙八部》中的无名老僧。王怜花说:“我个人认为他走的是一条最好的路,但是很难做到。无名老僧的武功最高,但是扫地是他的工作,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把学习和事业分开。按说一个武学修养这么高的人应该当武林盟主,但是他毫不介意,这种处世态度只有内心特别强大的人才能做得到。”武侠协会的南旭晨回忆起与武侠结缘的画面,“两三岁的一个下午,我被妈妈抱着坐在房间里,拉着窗帘,电视上在放央视版的《笑傲江湖》”。这是她印象中关于看电视的首个记忆,武侠题材就这么走进了她的生活。孙海廷与武侠小说的时间稍晚一些,上初中时,他读了第一本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从“射雕三部曲”开始,他走进了金庸的精神世界。“我最喜欢的是《神雕侠侣》,那种‘无剑胜有剑’的精神修为始终都在影响着我。”于他而言,“‘武侠’题材更像是一个‘壳子’,可以承载个人成长、身份认同、民族、爱情等十分广博的主题。但总体上,武侠的设定决定了要符合一种‘江湖逻辑’。”
2018年末,金庸逝世,武侠协会即刻举办了金庸纪念会,邀请与会者携带一张与金庸先生或其作品相关的照片,诉说自己与金庸的记忆、与武侠相关的故事。深秋末尾的夜晚,与会者走进二教206教室,教室的墙上渐渐贴满了包含着书友记忆的照片。不同年龄阶段的师生、来自校外的书友汇集于此,怀揣着个人记忆,踏入由武侠爱好者共同构建的空间里,“再醉一回刀光剑影,再论一遍义气情长”。
金庸先生纪念会上的留言板
2024年3月,适逢金庸百年诞辰,经过数月的筹备与执行,武侠协会携手北京大学学生启鸿国风音乐小组与北京春城青阙音乐工作室,在北京大学学生书画协会、北京大学学生群青美术社的协助下,共同创作了金庸作品群像曲——《问侠》。缅怀大师之际,我们想象着他可能会发出的感慨:“不意古仁侠之风,复见于今日。人生如露,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绝耶?”
由“北大武侠”协会出品的纪念曲海报
由北京大学学生群青美术社出品的《笑傲江湖》手绘图
由北京大学学生群青美术社出品的《天龙八部》手绘图
为纪念金庸百年诞辰
3月16日晚
北大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
将邀请武侠作家飘灯
爱奇艺奇佳工作室掌门人吴峥
《当代》杂志主编徐晨亮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邵燕君
齐聚北京大学新太阳九一剧场(B101学生活动中心)
再次探讨武侠的过去、现在与出路
金庸已故,武侠这个曾经给国人带来了无边的想象和浪漫、塑造了无数人的精神世界的文学小类,在新时代的变迁中,是否还留有足够的生存余地?尽管新武侠作者们仍然在勉力创作,武侠,尤其是武侠文本,似乎正在逐渐淡去。仍然徜徉于旧武侠、或努力创作新武侠的这批人,他们对此抱持何种看法?武侠逐渐成为小众爱好的过程里,经历了何种变迁?
事实上,金庸自己或许对此情景已经有所预料,并有所回应。2007年6月,第二次访问北大的金庸,在英杰交流中心里与北大学子畅谈中国文化。一位同学提问:“请问在当今社会,侠义还有什么发展的空间,如果有,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呢?”已经83岁的金庸先生,一整衣袖,笑答:“我写小说,只是抒发情感,不是主题先行,不会想到什么主题,再依此写小说的情节。但总的来说,当今社会依然应该有人主持公道,为社会贡献力量。非典流行的时候,就有医生挺身而出,不怕牺牲名誉和地位,去纠正社会上不对的事情,这就是侠义精神。”
金庸在北大发表演讲
在十几年后,大师故去的当下,我们能清楚地感知到,人们仍然不愿放弃这一片弥足珍贵的精神家园。在这个影像、声音等另类阅读占据了人们生活角落的年代,传统铅字文学阅读日益地被挤向边缘。武侠作品也在日渐成为小众读物,但却始终在新的媒介、新的社会文化中更替生长,焕发新的生机。
就像金庸小说,始终作为“全球华人的共同语言”,在热爱武侠的人们心中始终保留着一个完整的精神角落,为我们提供关于侠与义的深刻思考与实践指引。
来源丨北京大学融媒体中心、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北京大学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
音乐 | 北京大学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北京大学学生启鸿国风音乐小组、北京春城青阙音乐工作室、北京大学学生书画协会、北京大学学生群青美术社、QQ音乐
文字丨张矣可、孙小婕、北京大学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
图片丨北京大学学生武侠文化研究协会、北京大学学生群青美术社
排版丨卫雅伦
原标题:《在北大,重温百年金庸》